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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愧於心，收效桑榆
深度訪問
默瑟郡社區大學
校長 王建萍
楓雨
見 到王建萍之前，在莫塞郡（Mercer）社 一．天書奇談：“偷”出來的學生
區大學網頁上看到她的簡歷和照片。齊
耳短髮一絲不亂，彎彎眉毛細長整齊， 王建萍1966年上小學時候正趕上文革，上課就是
一副大耳環垂到下頜，笑著，露出上排潔白的牙齒。 開各種會。平時她不喜歡和別人說那些運動的事情，
給人的印像是幹練且有威儀。安排見面時，我先給她 而是獨自拿個收音機聽音樂。那時候的電台到處是
打電話，她說：「我現在正在開會，妳可以和我秘書 京劇樣板戲，她卻覺得比人們談論的好聽。有天，
聯繫，這週可能不行，我正在搬家，下週，妳問問我 鬼神差事地她收聽到美國之音和BBC電台。她不知道
秘書，她會給妳安排。」 那裡在說什麼，只覺得聲音好聽極了。於是就天天偷
著聽。上中學後，她碰到一個老師。這位老師原來是
我感覺要碰上一個女漢子了。同時我也高興，因 教英語的，但那時英語課已經取消。老師發現小建萍
為女漢子通常都是很有故事的。 收聽的，就把她帶到家裡，給她一本書，說：「這就
是妳聽的東西。」原來老師自己也在偷偷學習。老師
見面時，我因道路不熟晚到了十分鐘，秘書把我 說，這書借給妳一個星期，然後妳得還我。建萍如獲
領到王建萍辦公室門口，發現她正在打電話。她的聲 至寶，回來就開始抄書。但那時候家裡連像樣的白紙
音不高，但吐字非常清楚，字正腔圓。秘書讓我在門 都沒有，作業本也沒有那麼多。建萍靈機一動，發現
外等候，我知道是自己的錯，所以只有耐心地等。十 香煙紙盒子裡面的錫紙反過來可以用。她就到處收集
分鐘後王建萍從屋裡出來，她對著我的背影說：「我 香煙盒子，然後把錫紙訂成本子，一個星期把老師的
馬上就可以見我的客人了。」聲音柔柔的，我答應了 書抄寫了一遍（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
一聲：「 OK！ 」 就這樣，她開始了自學英語。
辦公室有一張靠窗書桌，桌面忙碌但不凌亂。桌 1977年恢復高考時，王建萍已經工作──在浙江
前一把客人椅子，靠門還有一張小圓桌，旁邊有四 晶體管廠做檢驗員。她自己偷偷去報名，結果因為太
把椅子。她問我要坐哪裡？我指指小圓桌：「這裡 緊張，考卷上竟忘了寫名字，當時她報考了兩個專
好！」 業：英語和播音員。英語因為忘了寫名字，沒有被錄
我打開電腦，開始聆聽王建萍的故事。
Sino Monthly September 2015
